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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0章 遇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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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對比了山匪與己方的實力後, 傅修齊立時便改了突圍的念頭——人貴有自知之明, 先不說他們這些人帶著個病中昏沈的三皇子能不能突圍,哪怕真突圍了,只怕這些糧草軍械也帶不走, 依舊還是要被朝中問罪。

既然不能力敵, 那便只能智取了。

想到這裏,傅修齊不由擡手, 往後揮了揮, 示意己方的人都稍作鎮定, 莫要動作。然後,他才擡眼去看那群從山上呼嘯而下, 將他們圍在正中的山匪。凝目看了片刻, 傅修齊終於尋著了目標,擡腿一夾馬腹,徑自朝著其中一個身形高壯的山匪走去。

那些山匪顯是訓練有素, 他們策馬從山上下來後便圍住了傅修齊一行人,然後圍而不攻。

哪怕是見著傅修齊這策馬上前的動作,那些山匪也只是警惕不動, 拉緊了韁繩約束腳下駿馬。直到傅修齊越靠越近, 離那個身形高大的山匪只有五步之遙,對方左右的山匪方才拔刀出鞘, 朝著傅修齊厲聲警告道:“停下!”

傅修齊從善如流,擡手拉住了韁繩,停下腳下的駿馬, 擡眼看著對方,揚聲道:“我等乃是奉了朝廷之命,押送糧草軍械,前往北境軍中。無意路過寶地,若有失禮冒犯之處,還請諸位見諒。如今軍情如火,各位亦是北地英豪,若能看在我等共抗北蠻的份上行個方便,日後必有重酬。”

說話間,傅修齊一直盯著那個身形高大的山匪。

在場諸人裏,只有這個人身上穿的甲衣最為齊備,雖身形高大魁梧,滿臉的絡腮胡子,一雙虎目卻是難掩精光,顯然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蠻漢。而且,這人只是坐在馬上,便給人一種沈若山巒的壓迫力,堪稱是氣勢逼人——傅修齊只看幾眼便猜著此人在這些山匪裏必是身份不小,適才冒然上前以作試探,便有人拔刀相示,更加證明了他的猜測。

果然,聽到傅修齊的話,那身形高大的山匪第一個開了口:“日後必有重酬?”

比起傅修齊清越響亮的聲音,這位山匪頭子的聲音低沈而喑啞,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,他饒有興趣的將傅修齊最後一句話重覆了一遍,然後才緩緩問道:“我放了你們,你們能給我什麽?”

傅修齊噎了一下,他適才的話,其實是告訴這些山匪,自己這些人的來歷,順便也拿朝廷和北境軍來壓這些人——要是自己出了事,朝廷動怒,北境軍指不定也要出來剿匪,實是得不償失。

只是沒想到,這位山匪頭子竟然怡然不懼,反倒還有些咄咄逼人。

傅修齊略一遲疑,還是試探著應聲:“如今北蠻犯境,欺我大周無人。我見諸位壯士皆是訓練有素,英姿魁梧,不知可願為國效力。在下不才,倒是認得永毅侯和白小將軍,若是諸位不棄,我可替諸位引薦。”

這年頭做山匪的也沒啥前途,北境人少又窮,好些都是實在活不下去了才去落草為寇的,日子久了也未必沒有投靠朝廷的心裏——沒瞧見人家水滸一百零八個好漢不也都是被朝廷招安的嗎(雖然下場似乎不怎麽好)?再者,如今又是北蠻犯境的關頭,北地人心惶惶,這些山匪未必也沒有殺蠻的心思。

果然,傅修齊話聲方落,便聽到左右有些嘈雜的馬蹄聲——圍著他們的幾個山匪已有幾分異動,顯然是心裏頗為異動。

然而,那個身形高大魁梧的山匪頭子卻仍舊是不動如山,只用那雙黝黑的眸子盯住了傅修齊,冷笑著道:“永毅侯?白小將軍?你一個押送糧草軍械的小官兒,認的大人物倒是不少?又或者,你這是信口開河,存心欺瞞我等?!”

顯然,這山匪頭子很有理智,估計也是覺得傅修齊這話說得太大,口氣也大,簡直就像是吹牛,實在是不太令人信服。

傅修齊微一遲疑:一時之間,他還真拿不出能證明自己和白啟又或者永毅侯關系的東西.......眼見著對方目光越發不善,傅修齊忽而想起三皇子帶來伺候的幾個太監,於是便側首與身邊的人吩咐了幾句。

很快便有人拉了一個太監上來。

傅修齊擡手指了指被拉上來的太監,信口胡扯道:“不瞞諸位,我等除了押送糧草軍械外還另有要務——此乃宮中太監,乃是帶陛下口諭,預備軍前宣讀的。”

山匪頭子聞言,一雙眸子便如刀尖般鋒利,直直的戳在太監身上。

那太監平日裏就在三皇子身邊伺候,哪裏見過這般陣仗?邊上還有信口胡扯的傅修齊,外部壓力和心理壓力一時間全都壓在了他身上,不由渾身冒汗,抖如糠篩,幾乎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。

山匪頭子卻是目光如電的將這個太監從頭看了一遍——

面龐白凈,不生明須,喉頭無突。

被山匪頭子這樣盯著從頭看到尾,太監一時沒撐住,亂倒在地上,竟是尿了出來。

山匪頭子便盯著他尿濕了的下處看了一眼,終於收回目光,心裏亦是徹底的確定了:這確實是個太監。

這天底下能用得上太監的就是宮裏,這一行人既然有太監跟著,估計還真有什麽代傳皇帝口諭的事情,對方自然也能見著永毅侯和白小將軍,倒也不算是騙人........

想到這裏,山匪頭子的目光也漸漸變了變,他來回看著癱軟在地上的太監和傅修齊,一直沈默著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左右的山匪卻似乎也都心下意動,悄悄發出細微的討論聲。

傅修齊深知對方正在思忖,不敢在此時冒然打攪,只得忍耐著等著對方開口。

只是,這樣的氛圍裏,馬蹄嘈雜,腳下還有太監驚恐的哭求聲和左右慌張求救的目光。

哪怕只是一分一秒,這樣的等待亦是一種無比的折磨。

好在,那山匪頭子似乎也終於下定了決心,他用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緊盯著傅修齊,忽然沈聲開口道:“我不要你的重酬,也不用你替我們在永毅侯和白小將軍面前說話。”

傅修齊聽到這話便猜著對方應是松口的意思,只不過可能還另有所求。

果然,山匪頭子很快便道:“只要你能將我們的事告訴永毅侯和白小將軍,替我們揭了寧老狗的醜陋嘴臉。”

傅修齊本已準備好了應付對方的獅子大開口,畢竟他身後還有一位得趕緊看病救命的三皇子,無論什麽事先應下來就成,先糊弄過去,做不做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......

只是,他實在沒想到,對方竟會說出這樣的要求。

猶豫了片刻,傅修齊還是多問了兩句:“你們的事?你們和寧,寧偉國寧將軍又有什麽事?”鑒於自身陣營,傅修齊還是沒有直接跟著人叫寧老狗。

山匪頭子長了一臉的絡腮胡子,以至於旁人根本無法看出他臉上的神色。可是,此時此刻,光是聽著他的聲音,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出他對寧偉國那深入骨髓、咬牙切齒的痛恨。

“呵,寧偉國寧將軍?!”

那山匪頭子冷笑了一聲,滿是譏誚和嘲諷,一字一句的道:“若非寧老狗,我等如何又會落草為寇?若非寧老狗,我等如何又會落到如此地步.........”

左右的馬蹄聲和山匪說話的聲音似乎變得更加的嘈雜沈重,傅修齊隱約覺得自己這一趟出差之路不會太簡單,他好像真的是撞見大事了!

瑪德,姬月白及笄禮什麽的,他估計是真的趕不上了!

************

等到傅修齊一行人到達北境軍營地的時候,已是十多日以後的事情了。

多虧了山匪頭子給請的醫士,三皇子的病倒是好了些,只是仍舊有些暈沈,故而仍舊留在馬車裏,沒有下車,也算是安份不找事了。

八月裏的北境已有幾分寒意,傍晚時的涼風刮過面頰,自覺肌骨生寒。

聽說兵部來了人,來的又是傅修齊。永毅侯估摸著自己和謝首輔也算是有些交情,還是百忙之中抽空見了傅修齊一面。

傅修齊生得模樣好,又是謝首輔的弟子,探花出身,哪怕是永毅侯見著也是心生好感,不免高看他幾眼,心下覺得少年英才,後生可畏。

也正因此,永毅侯甚至還好心情的與他玩笑了幾句:“你今日來的不巧,太子今日回城去了。”

其實,太子十日裏有八日是在城裏的,畢竟兵營裏肯定沒有城裏舒服安全,太子殿下本人又是個十分信奉“千金之子坐不垂堂”這話,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的人。

傅修齊卻是深吸了一口氣,低聲道:“下官另有要事想要稟告侯爺,還請侯爺屏退左右。”

此言一出,帳中倒是靜了靜。

侍立在永毅侯左右的侍衛和兵士齊齊擡目去看站在正中的傅傅修齊,目光銳利如刀劍,深覺荒謬可笑,心中暗道:這小官倒是哪來的膽子,竟然敢在侯爺面前這樣說話!

然而,傅修齊卻還是鄭重其事的開口重覆道:“下官要說的事,事關重大。為求小心,不落他人之耳,還請侯爺屏退左右。”寧偉國在北境軍中經營已久,傅修齊初來乍到,確實是有些擔心這裏會有他的眼線或是耳目。

坐在案後的永毅侯深深的看了看傅修齊,竟是微微頷首,擡手與左右擺了擺。

這是示意左右退下的意思。

侍衛與兵士雖仍舊心中忿忿,但軍中最是講究軍令如山,他們既是得了永毅侯的吩咐,自然是一句也不多說,當即便默然行一禮,然後整齊端肅的退了出去,幾乎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異響。

等人都走了,永毅侯又擡了擡眉梢,好整以暇的問道:“現在可以說了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還有一更,早睡的姑娘明天再看。

又要熬夜的我真的好想要嚶嚶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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